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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有兄弟共妻的傳統。”

蕭玖璃看看白靖嫻,“隨著國力增強,皇族的男子早已不再遵循這一習俗。”

“只要皇族不守這破習俗就成。”白駿澤松了口氣,“就算是兄弟,自己的女人也不能分享!”

“不能分享的豈止是女人。”白逸羽品了一口茶,意有所指,桌子下方,他的腿似乎無意中碰了蕭玖璃一下。

蕭玖璃一滯,繼續往下說,“不過,金流皇族雖不再兄弟共妻,但若是女子守了寡,男子卻可娶自己的嫂嫂或是弟媳。金流當今二皇子的母妃便曾是金流大汗的嫂子,她有三個兒子,前兩個皆是與死去的前夫所生。”

眾人一楞,半響,白尚儒低聲說,“這等事情月國民間也是有的。”

“她是受大汗所迫?還是自願?不能一直守寡不嫁麽?”一直沈默煮茶的白靖嫻終於發問了。

“聽聞這位皇妃是金流最強部落首領的女兒,想必大汗娶她也是為鞏固權力。至於她是否自願,屬下不知。但屬下知道,若是女子堅持守寡,男子也不能強迫。”蕭玖璃據實相告。

“女人要在世上生存,總是比男人更不易。”白靖嫻輕嘆一聲。

“阿姐!”這時,一個女子跟著水煙走進雅室。或許是走得急,女子額上有一層薄汗。

“瓊妹!”白靖嫻起身迎上去,話裏明顯添了一絲喜悅。

蕭玖璃一眼就認出,來的正是昨日在龍湖上與白靖嫻暗中比劃手勢的女子。近處一看,她和白靖嫻的眉眼竟有幾分相似。

“阿姐。”女子緊緊握住白靖嫻的手,因為激動,嘴唇微微有些顫抖。白靖嫻溫柔地替她擦去頭上的薄汗。

“民女葉瓊拜見三位殿下!”隨即,那葉瓊福身給三位皇子施了個大禮。

“葉小姐免禮。”白尚儒虛手一扶。

“葉小姐和皇姐越來越像了。”白駿澤玩世不恭地笑著。

白逸羽沒說話,只沖那葉瓊淡淡點了下頭。

白靖嫻拉著葉瓊坐下來。

原來這葉瓊今年十三歲,娘親是白靖嫻母妃的親妹妹,阿爹葉景粟則是京兆府尹。

站在白逸羽身後,蕭玖璃倒是將葉瓊看了個仔細,越看越覺得她身子羸弱,像是天生不足,蒼白的臉上浮著不正常的紅潮,嘴唇也帶著淡淡的青灰色,呼吸似乎有些不暢,手不時捧在右胸前,似是先天的心悸。

☆、40.040 我若不棄,你便不離

葉瓊性子安靜,低頭品茶不怎麽說話,更不敢擡頭直視三位皇子。

偶爾白駿澤說什麽好笑的事情,葉瓊也會抿唇一笑,迅速擡眼掃過眾人,視線瞥過白逸羽,她臉上會閃過一絲羞澀,還有一抹淡淡紅雲。

看來,這葉瓊也是白逸羽的仰慕者。

不知為何,蕭玖璃總覺得白靖嫻看向白逸羽和葉瓊的眼裏帶著一抹深意,似是有意撮合。

暮色將至,眾人約定三日後一起前往馬場教白靖嫻騎射,白靖嫻主動要求白逸羽一定要將蕭玖璃帶上。

出了茶肆,各自散去。白逸羽走得很慢,仿似閑庭信步,蕭玖璃始終與他保持三步遠的距離,不時擡頭看著兩旁商鋪。

白逸羽走進一家不大的酒樓,蕭玖璃疾步跟上,隨他進了雅室。

白逸羽坐下來,“你也坐。”

“屬下站著就好。”

“你要站著用膳?”白逸羽一挑眉,音如碎玉。

“屬下怎敢和殿下同桌用膳?”蕭玖璃一滯,直接拒絕。

白逸羽看著她,眸光漸凝,這般低眉順眼的她,突然讓他心火上浮。

轟地一下站起身,白逸羽兩步走到蕭玖璃面前,清冽的紫金花香一下將她包裹。

蕭玖璃一楞,擡起頭,對上那雙漆黑的鳳眸,眸子幽暗,深不見底,卻蘊著巨大的風暴,帶著隱隱的怒氣。

蕭玖璃當即垂下頭去。

“不過是要你陪我用膳。並無旁人,你怕什麽?”白逸羽一把攥過她的手,強行將她拉到身邊坐下,見她試圖站起身,話語冷了幾分,“你若是不聽話,休怪我罰你!”

蕭玖璃瞬間安靜,卻也不擡頭看他。

“幾位皇兄似乎都很看重你,如果可以選擇,你願意跟著誰?”白逸羽看著她,突然冒出這麽一句。

“屬下誓死追隨殿下。”蕭玖璃連忙表態。她能感覺到白尚儒和白駿澤對她的欣賞,只是,她自認自己與他們走得並不近。

“二皇兄和六皇兄性子比我好,又如此欣賞你,你跟著他們或許更好。”默了片刻,白逸羽又拋出一句。

“還請殿下原諒屬下當日口不擇言。”蕭玖璃當即跪下,這人心思太深,贏得其信任真是不易。

白逸羽低頭看著她,鳳眸裏碎波點點,沈默良久,他伸手將她拉起,大手緊緊握著她纖細的手腕,眸光閃爍,“我若不棄,你便不離,阿九,你可做得到?”

蕭玖璃心神一蕩,偏偏被他拉著,無法逃離。這幾日,她心中對這七皇子的抵觸少了幾分,但還是談不上親近。迎著那霸道熱切的眸光,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怵,第一反應就是回避。

“阿九,你可會離開我?”白逸羽手再一緊,猛地一拽,蕭玖璃徑直撞上他堅硬結實的胸,紫金花香瞬間將她包裹。

他低頭看她,她無處可逃。

那好看的鳳眸、碎玉般的聲音,此刻仿佛都帶著說不出的蠱丨惑,蕭玖璃情不自禁就點了點頭,“屬下絕不會離開殿下!”

☆、41.041 食之無味

“記住你的話,你是我的人,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。不管是誰,哪怕只是肖想你,我都不許!”白逸羽這話極其霸道,似是警告,又似在宣示主權。

“屬下謹記。”蕭玖璃心中暗付,他是不是開始將自己視為心腹了?

“想吃什麽?”白逸羽翻開菜譜,打破沈默。

“隨殿下就好。”蕭玖璃還是有些局促。

白逸羽拍了拍手,對進來的小二報上幾個菜名。讓人意外的是,他點的全是蕭玖璃愛吃的東西,蕭玖璃心中一動。

菜很快就上來了,白逸羽擡手布菜,末了看向蕭玖璃,“嘗嘗看。”

蕭玖璃擡起頭,碗裏堆得像小山,眸光一閃,“多謝殿下。”

兩人都不說話,只是默默埋頭吃著。

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。只可惜,人不是那個人,半點沒有從前的那種感覺。

以往一起出任務,饞嘴的蕭玖璃必定拖著小七到處找好吃的。

那時總是嘻嘻哈哈,你搶了我的,我夾了你的,吃得再簡單也覺得很快樂。如今,各種美食擺了一桌,卻吃不出味兒來。

蕭玖璃吃得很慢,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。

白逸羽斜了她一眼,“為何不吃了?”

“吃不下了。”蕭玖璃心底微嘆,食之無味,要怎麽吃?

“必須全部吃完!”白逸羽沈了臉,“你看看哪個護衛像你這麽瘦?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我虐待了你!”

“屬下……”

“啰嗦什麽?”白逸羽的話裏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霸道,“你信不信,你要是不吃,我就餵你1

蕭玖璃一滯,從前自己和小七鬧別扭賭氣不吃東西,小七也說過這樣的話。可這話從白逸羽口裏說出來,為何有種怪怪的感覺?

“怎麽?你以為我說著玩的?”白逸羽的身子靠過來,鳳眸一瞇,眸光裏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。

蕭玖璃連忙抓起筷子,重新吃了起來。

白逸羽唇角暗暗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線。

吃得太快,蕭玖璃直接給噎到了。白逸羽扔開碗,撫著她的背輕輕拍著,話裏竟帶了幾分寵溺,“怎麽這麽笨。”

話一出口,兩人同時楞住。

蕭玖璃呆呆看著白逸羽,似曾相識的畫面,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,腦子一時轉不過來。

白逸羽收回手,盛了一碗蕭玖璃最愛的蓮子羹放在她面前,聲音恢覆了一貫的清冷,“喝點這個,別再噎到。”

蕭玖璃再也坐不下去,猛地起身,也不看白逸羽,徑直沖了出去,“屬下肚子疼!”

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,白逸羽眸光微閃,輕輕嘆了口氣。

這夜,蕭玖璃睡不著,偷偷溜回聽雨軒,站在園子裏發呆。當日她種下的花都已經開了,在夏夜裏吐著淡淡的芬芳。

蕭玖璃站了一會兒,打了一些井水,彎腰給花澆水。

園子外,隱在暗處的白逸羽看著這一幕,鳳眸幽暗。

三日後,白逸羽帶著蕭玖璃到了馬場。白尚儒陪著一身勁裝的白靖嫻早已等在那裏。

☆、42.042 馬鞍不對

不多時,白駿澤帶著十皇子白蒼昊來了。白蒼昊乃白偉祺如今最寵愛的幼子,也是白駿澤母妃劉貴妃所生。

“十弟,父皇可同意你騎馬?”白尚儒笑得溫潤。

“父皇說我想做什麽都可以。”年僅八歲的白蒼昊揚著笑臉,率真可愛。

或許是想到了當年的自己也曾如此被父皇寵上天,白逸羽勾唇一笑,可他身後的蕭玖璃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笑意中隱藏的一絲悲涼。

一連數日,白駿澤陪白蒼昊騎馬玩耍,白尚儒和白逸羽教白靖嫻騎射,蕭玖璃負責教那水煙。休息時,白靖嫻偶爾會和蕭玖璃聊一些關於金流的話題。

白靖嫻看似柔弱,但性子無比堅韌,雖然摔過幾次,磨破了腿,可她從不叫苦,硬是撐了下來。

原本連上馬都需要人扶,可半月下來,白靖嫻騎馬已經騎得像模像樣,拉弓射箭也有了一點味道。盡管稱不上差強人意,但與最初相比,足已讓人刮目相看。蕭玖璃愈加欣賞她。

這日,白駿澤在和白逸羽、白尚儒比試箭術,護衛帶白蒼昊騎馬。

那小白馬本來十分溫順,跑著跑著突然嘶鳴一聲,發瘋一樣向前跑去,白蒼昊嚇得小嘴一癟,快要哭了。

一旁陪水煙騎馬的蕭玖璃當即察覺到不對,一邊飛身追上,一邊大喝,“小殿下別怕,快抓緊韁繩!”

另一側射箭的幾個人聞聲一望,全都變了臉,白駿澤第一個掠了過來。

蕭玖璃將白蒼昊抱在懷裏,身子輕盈一轉,帶著他徑直落到白駿澤身邊。

“馬有問題。”將白蒼昊放下,蕭玖璃回身去追小白馬,白逸羽緊隨其後。

兩人齊齊掠到馬兒身邊,蕭玖璃動手拉韁繩,白逸羽則飛身上了馬。他剛一落下,馬兒又長嘶一聲,撩起蹶子,瘋狂地想把他甩下去。

蕭玖璃此時斜貼在馬的側身,緊拉住韁繩,“殿下,快下馬!”

白逸羽鳳眸一暗,跳下來護在蕭玖璃一旁,“小心!”

他一跳下馬,馬便老實了很多,蕭玖璃用力拽著韁繩,將馬停了下來。

“馬鞍不對!”兩人異口同聲,同時一楞,又對望一眼。

蕭玖璃一抿唇角,收回視線,上前將馬鞍取了下來。

身後,白逸羽勾了勾唇角。

馬鞍取下,蕭玖璃倒吸一口冷氣,那馬鞍下有一枚尖刺,已刺入小白馬背上,鮮血淋淋,難怪這馬會發狂。

“真是歹毒!”白逸羽鳳眸一凝。

“混蛋!”白駿澤怒喝一聲,白蒼昊每次來都騎的是小白馬,這顯然是針對他。

“六弟為何發這麽大的脾氣?”白明宣和白娉婷不知什麽時候到的,看著一臉怒氣的白駿澤,白明宣不陰不陽。

“有人在馬鞍下放了尖刺,十弟差點受傷,受了驚嚇。”白駿澤示意他們看那小白馬。

“竟有這樣的事?”白明宣眉毛一揚,視線掃過蕭玖璃,話中有話,“會不會有人想出風頭、博取青睞,在此故弄玄虛?”

☆、43.043 丞相府賞花

白逸羽渾身氣息一冷,“眾人都看著,馬兒發狂在先,阿九拉馬在後!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就將馬倌抓起來,全部杖斃!”白明宣說得隨意。

“還是交由父皇定奪吧,不能草菅人命。”白尚儒搖頭反對。

“二皇兄就是仁慈。”白明宣冷笑一聲,“若今日在馬上的是你,你也這般淡定?”

“你……”白尚儒被他嗆得說不出話來。

白駿澤打斷兩人,“謀害皇家子嗣乃誅九族的重罪,就依兩位皇兄所言,先把馬倌都抓起來,稟明父皇決斷。”

“皇姐也真是的,要去金流做大皇子妃,自己來練習騎射就好,這般勞師動眾,害得十弟出事,父皇指不定多心疼!”白娉婷看看白靖嫻,出言相譏,“沒那個本事,何苦去爭那個位置?”

白靖嫻並不辯解,水煙反倒氣白了臉。

“是我要哥哥帶我來的。”白蒼昊擡起頭,一臉的天真。

白娉婷還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。

“妹妹,別忘了正事。”白明宣在一旁提醒。

“丞相府中開了一株奇花,邀請眾人前去觀賞。父皇有令,明日晨時,我們都要前往。”白娉婷掃了一眼眾人。

“既然如此,就散了吧,明日丞相府見。”白駿澤命護衛將馬倌全部看守起來,自己帶著白蒼昊隨白靖嫻回宮去了。

七皇子府,白逸羽沐浴後躺在紫金藤下假寐,一身月白長衫,長發披散,烏發如墨,眉目如畫。

“殿下,徐沐府中的確開了一珠黑色睡蓮。”唐伯前來稟報,“不過老奴聽說,名為賞花,實為相親,明日要去丞相府的除了皇子公主,還有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嗣。”

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白逸羽沒有睜眼。

唐伯躬身退出攬月軒。

遠遠站著的蕭玖璃暗暗擡了下頭,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白逸羽,抿抿唇角,又低下頭去。一眼成畫的男子,心悅他的女子自然不少,也不知他會看上誰?以後誰又會成為這裏的女主人?

次日晨時,眾人來到丞相府。

一二十個青年男女站在一處,遠遠看去賞心悅目。眼波橫飛,也不知誰迷了誰,誰為誰心動。

白明宣和白娉婷照例是最耀眼的存在,領著眾人站在水榭裏對湖中黑色睡蓮評頭論足。不多時,眾人又簇擁著他倆前往丞相府小花園。

白逸羽落在後面。他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,仍有不少女子對他著迷。

丞相庶女徐棲桐,生得頗有幾分姿色,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。

自那日在宮中見了白逸羽,她就像入了魔障,腦子裏時時刻刻都是白逸羽,一門心思只想嫁給他。

徐沐自然不許。女兒是他的籌碼,女兒的婚姻得為他換取最大的利益。

白逸羽身份尷尬,是幾個皇子中最不得寵的,還沒有母族的支持。

何況,誰都知道白明宣最可能成為儲君,徐沐本就屬於皇後的陣營,他早看出皇後和白明宣對白逸羽不喜。

☆、44.044 一朵爛桃花

於是,徐沐擺出慈父的姿態勸說徐棲桐,不得寵的皇子也是皇子,她只是庶女,絕無成為皇子妃的可能。他是父親,不願女兒今後受苦,要她斷了對白逸羽的念想。

可徐棲桐心意已決。

此時,見白逸羽走在後面,她放慢了腳步。好不容易等到兩人距離拉近,徐棲桐輕喚了一聲“殿下”,福身給白逸羽施禮。

這一聲她喚得千嬌百媚,一臉的嬌羞,紅雲滿腮,媚眼如絲,誰都能聽出她的芳心暗許,誰都能看出她的滿心期待。

偏偏白逸羽充耳不聞,視而不見,自顧自向前走著。

徐棲桐一楞,以為自己聲音太小,慌忙碎步上前,又喚了一聲“殿下”,這一次,白逸羽終於停下腳步,面無表情轉過身來。

“殿下,民女有禮了。”徐棲桐心中暗喜,再次施禮,腳卻被羅裙一絆,無可挑剔的掩唇驚呼,向前傾出的身子,沖白逸羽倒了過去。

白逸羽眸光一冷,身子一側,人迅速閃開。

徐棲桐正擔心掉入湖中,一柄劍鞘橫空伸出,將她截住,用力“扶起”。

徐棲桐“驚魂未定”,擡起水霧彌漫的雙眼,一個一頭短發的護衛擋在她面前。

“得罪,我家殿下從不讓女子靠近他三步遠。”蕭玖璃收回手中劍鞘,淡淡抱拳,隨即,不等徐棲桐反應過來,轉身大步離去。

轉身的一瞬,蕭玖璃無語撫額,自己剛才為何要落在馬耳等人身後,竟攬上這等擋爛桃花之事。

白逸羽聽得她的說辭,唇角暗暗勾了勾。

徐棲桐不甘地看著白逸羽的背影,狠狠瞪了蕭玖璃一眼。

無意中回頭的白明宣看到這一幕,眼眸一深,眼裏閃過一絲算計。

小花園裏種了不少奇花異草,夏風中甚是好看。

園子不大,一眾護衛都守在外面。

數個丫鬟和小廝端著水果糕點送進去,有個小廝無意中撞到馬耳,蕭玖璃幫他撿起掉在的盤子。

蕭玖璃正低頭看著腳下草叢中的一只蟋蟀發呆,徐棲桐一臉急色地走出園子。

“二小姐……”兩個丫鬟迎上去。

“快,幫我找找,我的香囊不見了。”徐棲桐壓低聲音。對一個千金小姐來說,貼身香囊若是被男子撿走,她的清譽就完了。

幾個人匆匆離開,不久又返回,徐棲桐臉色更加難看,額前的碎發被薄汗濡濕,粘在額頭上,她也顧不得打理。

不只是誰從身後撞了蕭玖璃一下,從她身上掉了個東西下來。

徐棲桐眼睛一亮,疾步上前彎腰撿起,當即柳眉一立,甩手給了蕭玖璃一巴掌,蕭玖璃的臉頓時高高腫起,五個指印清晰可辨。

眾護衛一楞,馬耳本能地上前一步,擋在蕭玖璃身前,抱拳拱手,“這位小姐……”

“滾開,本小姐教訓這個色丨胚,你一個奴才插什麽嘴?”徐棲桐伸手將馬耳一推,惡狠狠地瞪著茫然不知所措的蕭玖璃,“你這個混蛋,居然敢偷我的香囊!”

☆、45.045 我的人你也敢動

一石激起千層浪,護衛們神色各異,低聲議論起來。

“屬下沒有。”蕭玖璃捂著臉,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你沒有?那我們二小姐的香囊如何會從你身上掉下來?”徐棲桐的丫鬟也走了上來,厲聲斥責蕭玖璃,“一個小小的護衛,居然狗膽包天肖想我家二小姐,你不要命了?!”

“這一定是個誤會,阿九他不是這樣的人!”馬耳皺著眉替蕭玖璃辯解,“屬下一直和他在一起,他怎麽可能偷小姐的香囊?”

“肯定是他!”徐棲桐杏眼圓瞪,怒不可遏,“剛才在水榭,只有這個色丨胚近了我的身!”

“屬下沒拿。”面對眾人質疑的目光,蕭玖璃的語言無比蒼白。

“還想狡辯!”徐棲桐指著蕭玖璃,“在水榭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,果然你沒安好心。”

自己的清譽差點被這個護衛毀掉,徐棲桐越想越氣,擡起手又要打蕭玖璃。這一次,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抓住,疼得她驚呼一聲,轉過頭去。

抓住她的竟然是白逸羽!

徐棲桐一驚,一喜,臉色瞬間千變萬化,手再疼也比不過與他靠得這般近、這般親密接觸的欣喜,語音一下就軟了,嬌滴滴地喚了一聲,“殿下!”

“我的人,你也敢動?!”白逸羽冰泉般的眸光從蕭玖璃紅腫的臉上掃過,看著那五個手指印,手下力道又大了幾分。

“殿下,這個奴才偷了我的香囊,我只是教訓教訓他。”徐棲桐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,卻竭力想保持一份溫柔賢淑。

“我的人,何時輪到別人來教訓?!”白逸羽的聲音極冷,猛地一下甩開徐棲桐,“若是你再敢動他,休怪我不客氣!”

徐棲桐被甩得打了個趔趄,差點跌倒,丫鬟上前將她扶住,她看向白逸羽的眼裏瞬間噙滿水霧。

白逸羽壓根不理她,只陰沈著臉看著蕭玖璃,渾身散發出讓人肝顫的寒意。

“七弟,你這個護衛當真不簡單,和自己府裏丫鬟私丨通也就罷了,居然跑丞相府亂來,偷盜徐二小姐的香囊,這膽子也太大了吧!”園子裏的人聽到動靜全都湧了出來,白明宣鄙夷地嘲諷蕭玖璃,眼裏閃過一絲陰狠。

“殿下,屬下沒有偷。”蕭玖璃當即跪了下來,她意識到自己著了別人的道,可那香囊當眾從她身上掉下來,她真真是有口難辯。

“殿下,絕不是阿九!”馬耳也跪了下來,“屬下一直和他在一起,他沒有偷!”

“屬下也可以證明!”銀魚和大頭也站了出來。

“徐二小姐,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?”白尚儒不相信蕭玖璃會做這樣的事。白駿澤也在一旁幫腔。

“冤枉?!”白明宣冷笑一聲,“聽說七弟府上前一陣有個丫鬟半夜和這小子私丨通,被七弟抓了現行,當場杖斃。這奴才品行不端,肖想女人、偷個香囊有什麽冤枉的?難不成徐二小姐還會故意陷害他?”

☆、46.046 打你們等於打我的臉

“香囊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。”徐棲桐聞言,刺向蕭玖璃的眼裏多了幾分厭惡。她沒想到白逸羽竭力維護的竟是一個如此不堪的下人。

蕭玖璃埋頭不語,眾人嘲諷的眼光像一把把利劍刺來,讓她心悸。

“羽府中的事情,四皇兄還真是格外上心。”白逸羽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,徑直對上白明宣,鳳眸淬著冰,陰冷幽暗,“不過拜托你下次打聽清楚一些,那被杖斃的丫鬟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,企圖勾丨引阿九罷了。與阿九何幹?”

接著,白逸羽瞥了徐棲桐一眼,“從他身上掉下來便是他偷的?你們誰親眼看到他偷了?他腦子再不好使,也不至於自尋死路吧?”

白逸羽上前將蕭玖璃拉起,冷冷一句,“這花也賞了,人也被打了,羽便不奉陪了!”

不等眾人反應過來,白逸羽拉著蕭玖璃大步離去。馬耳他們緊隨其後。

眾人看著這主仆一行離去的身影,看著白逸羽緊緊攥著蕭玖璃的手,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。

蕭玖璃感覺到他人投來的詭異眼光,幾次想掙脫,可白逸羽抓得反倒更緊。

一路上,白逸羽面沈如水,步子又大又急,衣袂翻飛,掀起濃濃怒意。

“殿下,屬下沒有拿她的香囊。”蕭玖璃吸了口氣,聲音低沈。

白逸羽不說話。

蕭玖璃默了一默,接著說,“香囊估計是別人暗中放到屬下身上的,屬下大意闖了禍,請殿下責罰!”

“責罰?”白逸羽猛地停下腳步,鐵鉗一般的手攥著那纖細的皓腕向自己面前一拉,眸光停在她臉上的指痕印上,“明明不是你,為何要傻站在那裏挨打?以你的功夫,她沖上來的時候,你躲不過?”

蕭玖璃一滯,似乎這才明白了他生氣的原因。

身後大頭三人也停下腳步,靜靜看著二人。馬耳看向白逸羽攥著蕭玖璃的手,眸光中隱隱帶了些郁色。

白逸羽側身看著他們,一字一句,異常清晰,“以後誰要是對你們無理取鬧,你們就算不能直接反擊,也要避其鋒芒。打你們,就等於打我的臉。我的人豈是這麽好欺負的?”

“喏!”大頭、銀魚答得響亮,馬耳低頭應著,掩去眸底的情緒。

白逸羽再次深深看了蕭玖璃一眼,放開她的手,“回府!”

攬月軒,白逸羽將蕭玖璃留下,從藥匣裏翻出一盒膏藥,走到她面前,“過來,抹藥。”

“屬下自己可以……”蕭玖璃一滯,本能地後退一步。

白逸羽上前一步,眉毛一挑,“那又如何?”

“屬下不敢勞煩殿下。”蕭玖璃垂下眼簾,再退一步。

“小事而已。”白逸羽再進一步。

蕭玖璃咬咬唇瓣,一退再退,可白逸羽步步緊逼。終於,她的背抵在了墻上,退無可退。

“不過是幫你抹藥,你怕什麽?”白逸羽霸道地將她逼進墻角,慢慢旋開盒子,手指沾了藥,就要去抹她的臉。

☆、47.047 三賢王回京了

淡淡的紫金花香襲來,蕭玖璃心跳如鼓,恨不得遁地溜走。

“你怕我?”白逸羽的手指停在那裏,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微紅的臉。

“屬下……”蕭玖璃很想一掌推開他。她有些難以置信,素來高冷的七皇子怎麽突然變得邪性起來。而且,這樣的他越來越像小七,讓蕭玖璃覺得無比詭異。

“以後機靈點,別傻乎乎挨打。”白逸羽的手指落下,輕輕在蕭玖璃臉上打著圈。藥膏有些清涼,可他的指腹是溫熱的,那種感覺讓蕭玖璃微微顫栗起來。

白逸羽的手指沿著那指痕印揉著,眼裏的柔和漸漸隱去,被戾氣取而代之,聲音也帶了幾分陰冷,“疼麽?”

“不疼。”蕭玖璃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,鼻端全是他的氣息,逃不開,似乎也不想逃。

一想起丞相府他為自己出頭的那一幕,她的心裏湧起陣陣暖意。盡管,他為屬下撐腰,皆因他認為打他的人就等於打他的臉,但能得他相護,蕭玖璃還是有些動容。

“殿下……”就在這時,唐伯端著茶盞走了進來,冷不丁撞見這一幕,驚得手中托盤掉在地上,茶盞碎了一地。

“出去!”白逸羽低喝一聲,渾身戾氣一下散開。

唐伯慌忙退了出去。

蕭玖璃的頭快要埋到胸前,白逸羽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,指腹繼續揉著那藥膏,一點一點,像要揉進她心裏。

“你姑且先待在府中,臉好了再隨我出門。”末了,白逸羽放開蕭玖璃。

“喏。”蕭玖璃不敢擡眼,所以看不見白逸羽眼裏的心疼。她的心砰砰亂跳,也聽不出白逸羽話裏的溫柔。

低著頭,她逃也似地離開了攬月軒。

唐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,直到白逸羽喚他,方才整理情緒走了進去。

“你找我有事?”白逸羽看著收拾地上碎片的唐伯,語氣恢覆了平靜。

“殿下,三賢王今兒個一早回京了。”唐伯站起身,恭恭敬敬地答著。

“三皇叔真是名副其實的閑王,閑雲野鶴,行蹤不定,讓人羨慕。”提起白禦麟,白逸羽語氣平淡,五六年不曾見過,只知道他還和以前一樣不喜朝政,只愛四處游歷。

“雖然三賢王不怎麽過問朝中之事,但殿下也應設法贏得他的好感,畢竟他是皇上唯一的胞弟……”

“也是父皇登基時唯一活下來的兄弟。”白逸羽接過唐伯的話,眼裏閃過一絲深意。

皇家子嗣,最是無情,哪怕是一母同胞,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,也是可以割舍的。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手裏或多或少都沾著手足的鮮血。歷經大風大浪,沒能上位卻還安然無恙的人,自然不簡單。

“殿下明白就好。老奴已備下禮物,殿下看看是否合適。”唐伯雙手遞上禮單。

白逸羽瞄了一眼,擡手改了兩處,“備下吧,我隨皇兄他們登門拜訪之時親自送去。”

“殿下何不今夜獨自前往?”唐伯一楞。

☆、48.048 娶誰都一樣

“欲速則不達,先觀察一陣再說。”白逸羽搖搖頭,“何況,不能讓父皇覺得我有所企圖。”

“殿下英明。”唐伯頗為欣慰,少年雖然沒有在宮中長大,可該懂的東西一樣不差。

“唐伯,以後進門記得先稟告。”唐伯躬身告退,轉身一瞬,白逸羽在身後淡淡一句,他腳下一滯,應了一句,邁步離開。

次日早朝後,白逸羽被白偉祺喚進禦書房。

“羽兒,徐相的庶女徐棲桐,你怎麽看?”白偉祺看著伏在地上的兒子,腦子裏晃過一張絕世容顏,呼吸暗暗一緊,面上不露半分端倪。

“不喜。”白逸羽言簡意賅。

“若朕要你娶她呢?”看似詢問,但白偉祺話裏並無半點商量的口氣。

“為何?”白逸羽擡起頭,平靜地看著白偉祺。

“男女授受不親,而你昨日在丞相府當眾拉了徐棲桐的手。”白偉祺頓了頓,“偏生她又很仰慕你,昨夜跪求徐相,非你不嫁。”

“所以?”白逸羽直視著白偉祺,眸光清淡。

“朕允了。”白偉祺語音淡淡,“不過你是朕的皇兒,朕不能虧待了你。徐棲桐只是庶女,只能做你的側妃。你才十四,日後有合適的女子,朕會指給你做正妃。”

“何時成親?”白逸羽話裏不帶情緒,似乎談論的不是自己。

“待你送靖嫻從金流歸來。”白偉祺說完,看著白逸羽,“你覺得可妥?”

“一切但憑父皇做主。”白逸羽答得幹脆。

“起來吧,以後和她好好相處。畢竟是徐相之女,你也不能太怠慢。”白偉祺虛手一扶。

“兒臣遵旨。”白逸羽起身告退。

看著白逸羽遠去的背影,白偉祺微怔,直到下學的白蒼昊走進禦書房喚了一聲“父皇”,他方才回神。

七皇子府,得知了消息的蕭玖璃心中一滯,徑直去找白逸羽。

“屬下一時大意,給殿下惹了麻煩,請殿下責罰。”蕭玖璃雙膝跪下,話裏帶著深深的歉意。那樣的女子娶回來,這府中怕是再不得安寧。

“你的臉可好了?”白逸羽站在窗前,鳳眸宛如罩著一層淡煙,一切情緒都隱在煙霧下,讓人琢磨不透。

“多謝殿下,已經好了。”

“過來我看看。”白逸羽的聲音很輕,聽上去有些飄忽。

蕭玖璃猶豫片刻,站起身慢慢走上前去。

白逸羽盯著她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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